黄鹤楼崔颢阅读题(4篇)
1.黄鹤楼崔颢阅读题 篇一
【年代】:唐
【作者】:崔颢——《黄鹤楼》
【内容】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赏析】:
元人辛文房《唐才子传》记李白登黄鹤楼本欲赋诗,因见崔颢此作,为之敛手,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传说或出于后人附会,未必真有其事。然李白确曾两次作诗拟此诗格调。其《鹦鹉洲》诗前四句说:“鹦鹉东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与崔诗如出一辙。又有《登金陵凤凰台》诗亦是明显地摹学此诗。为此,说诗者众口交誉,如严羽《沧浪诗话》谓:“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这一来,崔颢的《黄鹤楼》的名气就更大了。
黄鹤楼因其所在之武昌黄鹤山(又名蛇山)而得名。传说古代仙人子安乘黄鹤过此(见《齐谐志》);又云费文伟登仙驾鹤于此(见《太平寰宇记》引《图经》)。诗即从楼的命名之由来着想,借传说落笔,然后生发开去。仙人跨鹤,本属虚无,现以无作有,说它“一去不复返”,就有岁月不再、古人不可见之憾;仙去楼空,唯余天际白云,悠悠千载,正能表现世事茫茫之慨。诗人这几笔写出了那个时代登黄鹤楼的人们常有的感受,气概苍莽,感情真挚。
前人有“文以气为主”之说,此诗前四句看似随口说出,一气旋转,顺势而下,绝无半点滞碍。“黄鹤”二字再三出现,却因其气势奔腾直下,使读者“手挥五弦,目送飞鸿”,急忙读下去,无暇觉察到它的重叠出现,而这是律诗格律上之大忌,诗人好象忘记了是在写“前有浮声,后须切响”、字字皆有定声的七律。试看:首联的五、六字同出“黄鹤”;第三句几乎全用仄声;第四句又用“空悠悠”这样的三平调煞尾;亦不顾什么对仗,用的全是古体诗的句法。这是因为七律在当时尚未定型吗?不是的,规范的七律早就有了,崔颢自己也曾写过。是诗人有意在写拗律吗?也未必。他跟后来杜甫的律诗有意自创别调的情况也不同。看来还是知之而不顾,如《红楼梦》中林黛玉教人做诗时所说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在这里,崔颢是依据诗以立意为要和“不以词害意”的原则去进行实践的,所以才写出这样七律中罕见的高唱入云的诗句。沈德潜评此诗,以为“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唐诗别裁》卷十三),也就是这个意思。
此诗前半首用散调变格,后半首就整饬归正,实写楼中所见所感,写从楼上眺望汉阳城、鹦鹉洲的芳草绿树并由此而引起的乡愁,这是先放后收。倘只放不收,一味不拘常规,不回到格律上来,那么,它就不是一首七律,而成为七古了。此诗前后似成两截,其实文势是从头一直贯注到底的,中间只不过是换了一口气罢了。这种似断实续的连接,从律诗的起、承、转、合来看,也最有章法。元杨载《诗法家数》论律诗第二联要紧承首联时说:“此联要接破题(首联),要如骊龙之珠,抱而不脱。”此诗前四句正是如此,叙仙人乘鹤传说,颔联与破题相接相抱,浑然一体。杨载又论颈联之“转”说:“与前联之意相避,要变化,如疾雷破山,观者惊愕。”疾雷之喻,意在说明章法上至五、六句应有突变,出人意外。此诗转折处,格调上由变归正,境界上与前联截然异趣,恰好符合律法的这个要求。叙昔人黄鹤,杳然已去,给人以渺不可知的感觉;忽一变而为晴川草树,历历在目,萋萋满洲的眼前景象,这一对比,不但能烘染出登楼远眺者的愁绪,也使文势因此而有起伏波澜。《楚辞。招隐士》曰:“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诗中“芳草萋萋”之语亦借此而逗出结尾乡关何处、归思难禁的意思。末联以写烟波江上日暮怀归之情作结,使诗意重归于开头那种渺茫不可见的境界,这样能回应前面,如豹尾之能绕额的“合”,也是很符合律诗法度的。
正由于此诗艺术上出神入化,取得极大成功,它被人们推崇为题黄鹤楼的绝唱,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蔡义江)
2.《黄鹤楼》崔颢唐诗鉴赏 篇二
黄鹤楼旧址在今湖北省武汉市长江大桥武昌桥头。
相传始建于三国东吴黄武二年(223)。武昌古时叫鄂州。据《元和郡县志》记载:“鄂州城西临大江,西南角因矶名楼,为黄鹤楼。”也有传说记载,三国时·1297·《唐诗鉴赏大典》
一个名叫费文祎的人登仙,曾乘黄鹤在此楼休息,因此得名黄鹤楼。这使千年古楼蒙上了神奇色彩,更加闻名天下。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诗人漫游到了这里,乘兴登临,首先诵出了这样的诗句是很自然的。这个起句语言明白晓畅,表面上看没有什么辞采,但感情放纵恣肆,借助于楼名的传说,却能一下子将人们带进一个神话境界,引发出无限遐思。从这点说,这首诗的起句笔势突兀陡峭,引人入胜,寓奇崛于平易之中。面对历史陈迹,不免浮想联翩,“已乘”和“空余”,“昔人”与“此地”,两相映衬,凝成了古今变化、物是人非的巨大感慨,深刻地表达了诗人登楼之初的浩然情怀。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颔联由神话传说回到了现实感受。诗人登上了古楼,纵目远眺,只见碧空浩渺,白云悠悠。这样空茫的境界不免又使仕途坎坷的诗人产生人世彷徨的无限惆怅。诗人在这里突破了格律的限制,没有苛求对仗工整,词性和声律似对非对,前对后不对,但读起来音节浏亮,一气贯注,显得自然流动,并不着力。
颈联两句对仗则非常精美工稳了。“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绘出了一幅绚丽的大江景色。当诗人的视线从远处的天际回落到地面景物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与黄鹤楼隔江相望的汉阳。
那里,绿树掩映,汉水交汇,在明丽的阳光下,看上去分外清晰,江面,只见一丘沙洲隆起江心,这就是鹦鹉洲了。东汉末年的文人弥衡,曾在洲上作过《鹦鹉赋》,弥衡被江夏太守黄祖杀于洲上,后人便改洲名为鹦鹉洲,作为纪念。弥衡素有文气,但怀才不遇,终遭不幸,如今只剩下一片芳草萋萋。诗人见景生情,不由地联想到自己的漂零身世。虽然他以如椽的大笔为眼前的景物勾勒出一幅色彩鲜丽,形象优美的图画:
红艳的阳光,白亮的浪花,浓绿的树木,但是景色虽好,终究还是异乡的土地啊!
于是,那惆怅的情怀就自然地转化为无尽的乡愁了。“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末联描绘的江面已是一片暮霭,仿佛笼罩着烟雾一般。“烟”字能表现出一种朦胧、弥漫、飘忽的景象。为许多诗人喜用。崔颢在这里用了一个“烟波”,就把水波渺茫,暮霭沉沉的景象形象自然地表现出来了,在极有深度的视觉形象中蕴含着醇厚的韵味。它与“日暮”
一同构成一幅灰暗的背景,烘托出诗人的怀乡之情:
黄昏时分,忙碌在外的人们都在回家了,而自己呢,宦途失意,还面对浩浩大江,独立在苍茫暮色之中,更添异地飘泊之感。一个“愁”字作结,点出了全篇的主旨。
思乡是古人抒情的主要内容之一,在游子的登临诗作中更为习见。这样的诗歌,抒发的虽不是忧国忧民的感情,却可以从诗人那飘泊动荡的生活感受中,反映出封建社会一些知识分子的困苦情状。《黄鹤楼》这首诗景色绚烂,境界开阔,在感情基调上并不颓唐,不失为这类主题中的“千古擅名之作”。
这首诗通过诗人在仕途失意之际来游黄鹤楼的所忆所见,抒发了吊古伤今之感和游子的乡愁。诗的前四句主要写诗人登黄鹤楼的凭吊之感。而这种览胜吊古的情思又自然地与有关黄鹤楼命名之由来的美丽传说紧密相联。驾鹤成仙美丽而虚幻,但诗人却浪漫地认无为有,肯定他们“已乘黄鹤去”,现在黄鹄矶上只剩下空楼一座,徒有其名而已!于是,诗人吊古伤今之意,借鹤去楼空点出,从而使画面呈现出一种空寂寥落感。而“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二句,又深寓了古人不可见之憾,展现了诗人对世事变幻无常的感慨。这种人事变迁、今非昔比的感慨,在古人心目中是典型的,也是共通的,它是很容易触动政治失意者的共鸣。诗的后四句,写登楼所见景色和因凭吊而生的乡情。诗人登楼远眺,汉阳府东晴川阁附近平坦的陆地上草木繁茂,历历在目;而江中的鹦鹉洲上则“芳草萋萋”,生意盎然。看到亭亭绿树,萋萋芳草,此时,诗人心中蓦地想起了《楚辞·招隐士》中“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的名句,触发了思乡之情,于是,诗人的目光便落在“日暮”时分的“烟波江上”,想透过眼前迷茫的景色去寻觅自己的“乡关”,然而,故乡遥迢千里,诗人在黄鹤楼上怎么能够看得到呢?从而由“烟波江上使人愁”一句透露出浓重的乡愁。这种情思渺渺、悠悠不尽的心灵感受,对客游异乡的人来说,是不难理解的。
3.黄鹤楼崔颢阅读题 篇三
■崔颢诗的结尾并非简单的“乡关之念”,更不是“为一身一己的归宿而愁”。崔颢是以“乡关”比喻人生的归宿——生活的归宿,思想的归宿;政治的归宿,信仰的归宿;形骸的归宿,灵魂的归宿。这是人生最大的哲学问题,是诗人在为整个人类的终极归宿而愁。这样的作品难道不够深刻吗?相比之下,李白的愁就显得渺小了,他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不得见用而愁”
■创新是衡量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标准,因袭的东西往往价值受限。英国唯美主义艺术运动的倡导者奥斯卡·王尔德说:第一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庸才,第三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蠢才。我们来看看李白《凤凰台》结尾两句的比喻是什么“才”呢?在战国屈原、战国宋玉、西汉陆贾、西汉刘安、东汉孔融等人的作品中,类似“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日月之明,而时蔽于浮云”“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的诗词比比皆是。可见,以浮云蔽日来比喻奸臣当道,已经是一个老掉牙的比喻了。套用王尔德的话来说,李白不知道是第几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什么“才”了„„
■张立华
《凤凰台》解析
花草喻嫔妃 衣冠指官宦
唐玄宗天宝三年三月,李白结束了供奉翰林的生活,离开京城,云游四方。天宝六年,李白来到金陵(今江苏南京)游览凤凰台,写下了《登金陵凤凰台》这首有名的七言律诗: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诗的首联开篇点题:古老的凤凰台上曾经有凤凰来游,而如今上面空空如也,凤凰早已飞去,只有台下的江水仍然自由自在地奔流。
颔联转为怀古:当年东吴和东晋宫廷中的“花草”“衣冠”都已经成了古墓荒丘,埋没在小径的幽深之处。不少译注鉴赏本都把这两句分开训释,这样一来,“晋代衣冠成古丘”还勉强可以讲得通,而“吴宫花草埋幽径”就讲不通了。由此,各本或避而不谈,或笼而统之地只讲个大概意思。例如,只说“吴国昔日繁华的宫廷已经荒芜”,可“花草”就是“繁华”吗?“埋幽径”怎么解释呢?其实,这两句似乎可以看作互文见义,分开训释。另外,诗中的“花草”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花草,而是喻指嫔妃;诗中的“衣冠”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衣冠,而是借指官宦。
颈联回到眼前:远处的“三山”时隐时现,有一半时间落入青天之外而不见踪影;一条江水被白鹭洲分成两道。“三山”是山名,不是三座山。据《景定建康志》记载:其山积石森郁,滨于大江,三峰并列,南北相连,故号三山。明初朱元璋筑城时,将城南的“三山”围在城中。由于“三山”挡住了从城北通向南门──聚宝门的去路,当时正在城东燕雀湖修筑宫城,于是趁机将“三山”填入燕雀湖。“三山”挖平后,在山基上修了一条街道,取名为三山街。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李白诗选注》说:“半落,形容三山有一半被云遮住,看不清楚。”在我看来,“三山半落青天外”的“半”,不是空间的“半”,也就是说不是指山体的一半,而是指时间的一半。宋代陆游《入蜀记》卷二云:“三山自石头及凤凰台望之,杳杳有无中耳。及过其下,则距金陵财(同“才”)五十馀里。”陆游所说的“杳杳有无中”就是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的意思。可见,这“青天”也似乎并不指“云”。
“白鹭洲”是古代长江中的小洲,因多有白鹭聚集而得名。后来江流西移,洲与陆地相连接,“白鹭洲”也就不成之为洲了。明朝初年,“白鹭洲”成为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家族的别业,称为徐太傅园或徐中山园。徐达的后裔徐天赐又将其扩建为东园,成为金陵诸园中“最大而雄爽者”。入清以后,东园渐遭破坏,致成废墟。1929年,该处建“白鹭洲公园”,现为南京城南地区最大的公园。
尾联卒章显志,揭示题旨:总是因为浮云能遮蔽太阳,登高见不到帝京而使人发愁。在这里,“浮云蔽日”比喻奸臣惑君,障蔽贤良。
诗仙的淬炼
两个十三年 打磨两首诗
《登金陵凤凰台》是一首七律,七律是字数句数、平仄押韵、黏合对仗等限制较多的一种诗体。这对于天才有余而学问稍逊的李白来说无疑是一种桎梏,因此他很少写律诗。那这回怎么想起写律诗,而且还是七律呢?此中大有文章。
10多年前的开元二十二年暮春,李白来到江夏(今湖北武汉江夏区),一直漫游到秋天。一天,李白与好友韦冰同游黄鹤楼。诗仙览名胜,焉有无诗之理?可是,当他正准备挥毫赋诗的时候,却抬头发现崔颢的《黄鹤楼》赫然题在上面。李白读后大吃一惊——真是好诗啊!
当时的李白才三十四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非要写出一首超越崔颢的诗不可。李白平时写诗多是一挥而就,文不加点,但当天无论怎样搜索枯肠,灵感就是不来。于是,只得攥紧拳头,把个黄鹤楼捶得个咚咚咚咚的山响。最终,李白无奈地叹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到了鹦鹉洲,李白心中的郁闷还是发不出来,竟然在鹦鹉洲上连踢带踹。韦冰把李白往旁边一推说:李君暂且歇会儿,我替你踹这鹦鹉洲!说罢就跳着高踹了起来,逗得李白大笑。
唐肃宗上元元年的春天,60岁的李白自湖南零陵回到江夏,与时任南陵(今安徽南陵)县令的韦冰重游鹦鹉洲,写下了一首《鹦鹉洲》七律,仍然是仿拟崔颢的《黄鹤楼》。
晚上,韦冰设宴款待李白,席间谈起当年“槌碎黄鹤楼、倒却鹦鹉洲”的佳话,两人不禁开怀大笑。李白醉中赋诗《江夏赠韦南陵冰》,诗的结尾写道:我且为君槌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赤壁争雄如梦里,且须歌舞宽离忧。
从铩羽黄鹤楼,到13年后写出《登金陵凤凰台》,再到13年后写出 《鹦鹉洲》,“赤壁争雄”的往事恍如梦中。为了探究七律的真髓,为了臻达崔颢《黄鹤楼》的妙境,诗仙李白,这位从小受过“铁杵磨针”教育的大唐诗坛头号种子选手,孜孜求索了26年!
《黄鹤楼》商榷
“黄鹤”非禽类 实乃得道仙
崔颢的《黄鹤楼》为什么能令诗仙李白搁笔呢?它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与崔颢的《黄鹤楼》相比,究竟如何?我们就来做一番平章吧。
诗云: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春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首句很多版本都作“昔人已乘黄鹤去”,这是很值得商榷的。因为如此一来,第四句“白云千载空悠悠”就没有着落了,也就是说前三句与第四句毫无关系。昔人已经乘着黄鹤升天而去了,此地只剩下这座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再返回,白云千载以来便空自悠悠。黄鹤升天而去与白云无关,黄鹤不是龙——“龙欲升天须浮云”,黄鹤升天无须借助白云,为什么要说“白云千载空悠悠”呢?再说,不论是在昔人已乘黄鹤去之后,还是在昔人未乘黄鹤去之前,白云都是同样的悠悠。为什么非要说昔人已乘黄鹤去之后,白云就空悠悠了呢?难道它以前就不悠悠吗?个人看来,这是不合情理的。
其实,第三句“黄鹤一去不复返”的黄鹤是一位传说中的得道仙人,也就是首句的“昔人”。前四句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昔日那位传说中名叫黄鹤的得道仙人已经乘着白云升天而去了,此地只剩下这座因其人而取名的黄鹤楼了。得道仙人黄鹤一去之后不再返回,因而也就再没有人乘白云升天了,故从那之后千载以来的白云就没有用了,只能空自悠悠了。这样解释,是不是更合情合理合逻辑?
首句作“昔人已乘白云去”,其实也是有版本依据的。唐人芮挺章编选的《国秀集》、唐人殷蹯编选的 《河岳英灵集》、唐人韦庄编选的 《又玄集》,都选了崔颢的《黄鹤楼》,首句均作“昔人已乘白云去”。宋人计有功的《唐诗纪事》、宋人周弼编选的《三体唐诗》、元人杨士弘(一作宏)编选的《唐音》,首句亦作“昔人已乘白云去”。
从现存的版本来看,将“昔人已乘白云去”改为“昔人已乘黄鹤去”始于金代元好问编选的《唐诗鼓吹》。之后,明代高棅编选的《唐诗品汇》、明代唐汝询编选的《唐诗解》,以至清代沈德潜编选的《唐诗别裁集》、清代蘅塘退士孙洙编选的《唐诗三百首》等,均作“昔人已乘黄鹤去”。《唐诗解》还在首句下注“黄鹤,诸本多作白云,非”,却没有说为什么“非”?
文学批评家金圣叹不仅认为作“白云”大谬,而且还阐述了大谬的原因:“使昔人若乘白云,则此楼何故乃名黄鹤?”假使首句作“昔人已乘白云去”,那这楼为什么取名叫黄鹤楼呢?它应该取名叫白云楼才是啊。如果首句不改,次句就得改为“此地空余白云楼”,而改次句显然不对,于是就得把首句改为“昔人已乘黄鹤去”。金圣叹还反问道:且“白云”既是“昔人”乘去,而至今尚见“悠悠”,世则岂有千载白云耶?是啊,既然“白云”已经被“昔人”乘去了,那为什么千载以来世上还有悠悠白云呢?
其实不然,“昔人”虽然“已乘白云去”,但他只乘去了一朵白云,并非把所有的白云都乘去了。因此,千载以来,世上仍然可以有“白云千载空悠悠”。金圣叹虽然错了,但很可敬,因为他把自己的观点和理由说得清清楚楚,而不是笼而统之、大而扩之,含糊其辞。
由此可见,之所以有人把“昔人已乘白云去”改为“昔人已乘黄鹤去”,是因为不知道“黄鹤”是人名,而以为“黄鹤”是一般意义上的禽名。这样一来,“昔人已乘白云去”和“此地空余黄鹤楼”就毫无关系、两不搭界了。
说“黄鹤”是人名,还有什么进一步根据?唐代韦庄编选的《又玄集》注曰:“黄鹤乃人名也。”这个注释非常重要,它提醒读者不要把这里的“黄鹤”当成一般意义上的禽名。
元代吴师道在《吴礼部诗话》中进一步指出,“黄鹤乃人名也”,这是作者崔颢在诗题下的自注。而且,黄鹤楼之得名,并非缘于费文袆登仙驾鹤于此,亦非缘于子安乘黄鹤过此。南宋理学家张栻认为黄鹤楼是因为黄鹤山而得名,其实黄鹤山或许是因黄鹤这个仙人而得名的。吴师道还引用资料佐证,李邕的《岳麓寺碑》落款为“江夏黄仙鹤刻”,李邕喜欢自己书写自己刻碑,“黄仙鹤”这个名字很可能是李邕自己假托的,但从中可以看出黄鹤仙人的传说由来已久。
之所以要花费这么大的气力来考证版本,是因为文本正确乃阅读经典之前提。有人也许要问,把正确的文本列出来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还要进行一番较真呢?这是因为,错误文本的影响已经很大很普遍,不少人已经以非为是了。如果不加以辩证阐释,读者难免会以为是我们的文本错了。
《黄鹤楼》的前四句是凭今吊古,第五句第六句则是瞻视眼前:“晴川历历汉阳树,春草萋萋鹦鹉洲。”许多译注鉴赏本都把这两句分开解释,其实这两句也是互文见义,应当合起来解说:晴朗的天空下,江天一色,汉阳和鹦鹉洲上茂盛的树木和春草都清晰可见。
“晴川”就是晴朗天空下的江面;“历历”是清晰分明的意思;“汉阳”在武昌西北,与黄鹤楼隔江相望。至于“春草萋萋”,唐代芮挺章编选的《国秀集》作“春草青青”,其他唐宋选本多作“春草萋萋”,从金代元好问编选的《唐诗鼓吹》以后,大多改为“芳草萋萋”。“芳”即香草,多有雅美之义,而此处没有这种意义,故当以“春草萋萋”为正。“春”有点明时令的作用,春天是草木生长最快最旺盛的时候。“鹦鹉洲”在黄鹤楼东北的长江江流之中,传说东汉末年,黄祖杀祢衡,葬于洲上,祢衡曾作过《鹦鹉赋》,洲因此而得名。
如果把这两句分开解释,那看得清晰分明的就只有“汉阳树”而没有“鹦鹉洲”了。其实,二者都看得分明。而且,汉阳不能只有树没有草,鹦鹉洲也不能只有草而没有树。鹦鹉洲上的春草茂盛,汉阳的树同样茂盛。
再来看该诗的最后两句话:“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意思是说:时间渐渐推移,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已经下山,夜幕已经降临了,刚才晴朗天空下的江面已是暮霭沉沉,远近一片迷茫。可是,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呢?看着江上弥漫的烟波,真是使人愁绪难遣。
“深刻”与“渺小”
崔诗排第一,李白仿古人?
那么,崔颢《黄鹤楼》与李白的《凤凰台》相比,究竟如何呢?前人评述夥矣,然大多语焉不详。例如,南宋诗论家、诗人严羽只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却没有解释为什么“第一”。清代诗人沈德潜赞其“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却没有讲如何“意得象先,神行语外”。清代著名文学家纪晓岚也只是说“此诗不可及者,在意境宽然有余”,却没有说什么意境,如何“宽然有余”?
明代瞿佑的阐述还算清楚:崔颢题黄鹤楼,太白过之不更作。时人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讥。及登凤凰台作诗,可谓十倍曹丕矣。盖颢结句云:“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而太白结句云:“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爱君忧国之意,远过乡关之念,善占地步矣!然太白别有“捶研讨会黄鹤楼”之句,其于颢未尝不耿耿也。
深究瞿佑的观点可以发现,他认为李白的《凤凰台》远远超过崔颢的《黄鹤楼》,简直就像诸葛亮的才能十倍于曹丕一样。其中的关键在结尾两句,李白结尾的“爱君忧国之意”,远胜过崔颢结尾的“乡关之念”。这个论点,对后世影响很大。
其实,崔颢诗的结尾并非简单的“乡关之念”,更不是“为一身一己的归宿而愁”。崔颢是以“乡关”比喻人生的归宿——生活的归宿,思想的归宿;政治的归宿,信仰的归宿;形骸的归宿,灵魂的归宿。这是人生最大的哲学问题,是诗人在为整个人类的终极归宿而愁。这样的作品难道不够深刻吗?相比之下,李白的愁就显得渺小了,他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不得见用而愁”。
另外,崔颢全诗都在探讨人生的归宿问题。前四句是说:昔人黄鹤修仙得道、乘云升天并非人生的归宿,那只不过是虚无的传说而已。因为如果黄鹤真的成仙了,他怎么会一去不复返呢?诗人分明是在告诉后人,请不要迷信乘云升天的黄鹤哥,哥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如果后人可以效法,为什么千载以来再也没有人像黄鹤那样乘云而去,致使“白云千载空悠悠”呢?
既然得道升天不行,那人类能否像汉阳和鹦鹉洲上的草木那样萋萋生长、自生自灭呢?当然也不行,因为人是有思想的,不能像草木那样无忧无虑、无情无义。正如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所说:“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人类肉身的生命虽然像芦苇一样脆弱,似乎宇宙间任何东西都能置人于死地,但人类自信自己比宇宙间任何东西都高贵得多,因为人有能思想的灵魂。
探索人生归宿的两条路都行不通,这才发出了“日暮乡关何处是”的疑问,才有了“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慨叹。这里的“日暮”,既是自然的“日暮”,也是人生的“日暮”。从“晴川”到“日暮”,诗人探索的结果犹如“江上”“烟波”,不知“乡关何处”。人生不再,归宿不知,此情此景,愁何以堪?这也是古今哲人共同的悲愁,正所谓“万古到今同此恨”。
创新是衡量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标准,因袭的东西往往价值受限,哪怕是“阳货无心,貌类孔子”。崔颢的《黄鹤楼》不仅主题深刻、立意高远、通篇浑成,而且结尾两句的比兴都是独创的、全新的、前无古人的。
严格来看,李白《凤凰台》的结尾两句却是因袭的。英国唯美主义艺术运动的倡导者奥斯卡·王尔德说:第一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庸才,第三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蠢才。我们来看看李白《凤凰台》结尾两句的比喻是什么“才”呢?
在战国屈原、战国宋玉、西汉陆贾、西汉刘安、东汉孔融等人的作品中,类似“云容容兮而在下,日窈冥兮羌昼晦”“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日月之明,而时蔽于浮云”“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的诗词比比皆是。可见,以浮云蔽日来比喻奸臣当道,已经是一个老掉牙的比喻了。套用王尔德的话来说,李白不知道是第几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什么“才”了„„
综上所述,崔颢的《黄鹤楼》是不是算得上七律中的“第一”,而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是否可称为仿拟之作呢?
(作者为中国出版集团编审、文史学者)
4.《题潼关楼》崔颢唐诗鉴赏 篇四
中间两联,写登楼眺望所见,正面表现潼关形势的险要和山河的壮美。“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
前一句说从楼上望去,潼关内外,群山连绵起伏、威武雄壮地护卫着“三辅”之地。“三辅”,本指西汉时期治理长安京畿地区的三个职官,武帝太初元年(前 104),改右内史为京兆尹,治长安以东;左内史为左冯翊,治长陵以北;都尉为右扶风,治渭南以西。这里的“三辅”,指唐代京城所在的关中地区。后一句是说,潼关的大门紧紧地把持着“九州”。
“九州”本指古代中国设置的九个州,即冀、豫、雍、扬、兖、徐、梁、青、荆,这里是指潼关以东的广大地区,两句突出“关门”的险要,作者先在前一句勾勒出雄伟的山势,描绘出壮阔的背景,然后在这重峦叠嶂的背景上刻划出“关门”,前有“三辅”,后有“九州”,中间用生动形象而有力的“扼”字连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势,跃然而出。“川从陕路去,河绕华阴流。”这两句从描写关势险要过渡到交通,是上一联诗意的延伸。“川”即平野。潼关一带,在乱山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平原,从关中向“陕路”通去。
“陕路”即陕州之路,陕州治所在今河南陕县。“河”即黄河,在古潼关北面,黄河之水由北而南向华阴县流来,然后在潼关和对面的风陵渡之间,忽然折向东,滚滚流去,卷起滔滔洪波。一个“绕”字,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了黄河的走势,形成磅礴的气势。中间四句,分别从群山、关门、川原和河流,描写了潼关的地势,这些景物组合在一起,展现出一派极为雄浑苍莽的`特有境界。诗人还通过“三辅”、“九州”、川原、河流,将潼关与广袤的土地连接起来,大大拓展了诗歌意境,造成一种壮阔宏大之势,从而进一步衬托出潼关地势的险要。
最后一联,诗人融情于景,“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诗人面对如此险要的关隘,眺望着雄伟的山川,不觉已晚,黄河之上、群山之中渐渐升起了暮霭,在轰然如雷的黄河涛声中,显得一片苍凉。触动了诗人的愁绪。这里的“愁”字显然包含着浓郁的乡思,因为作者一开始就点明了自己是在“客行”,行役之人时值 “向晚”,产生思乡之念,但这里的“愁”,显然又不仅仅是乡思。在潼关楼上,面对从古至今如此险要的关口,作者自然也会产生怀古伤今之意。朝廷政治的腐败、藩镇作乱的迹象,都已经清楚地显露出来,诗里也隐含着作者对国事的殷忧。因此,作者在潼关楼上的“愁”,深沉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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